食用说明:
Ⅰ817贺文
ⅡCP为瓶邪黑花、中短篇
Ⅲ日更,坑品良好无弃坑记录
Ⅳ半架空民国paro背景,军人瓶X小老板邪
人物属于三叔,OOC属于我
醉卧槿枝/文
章十一
这不一般是吴邪的错觉亦或是张起灵的确心有所念吴邪还没研究透彻,他就听到解雨臣说黑瞎子要离开的事情。当下他就什么也不去考虑、专心致志的安慰起人来。
吴邪被通知黑瞎子要离开的时候在打算盘。算盘珠啪啪作响打的火热,门口却传来了解雨臣家下人的吆喝声。吴邪的名字被下人喊得像是什么能让鬼神避让的咒语,闹心的不得了。
他仔细听了一会下人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解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黑瞎子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听完以后他就倏忽想到了解雨臣和黑瞎子那点不清不楚的事情。迟钝的他这时候才明白了为很么解雨臣的下人会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来。
原来是找他开解去的。
黑瞎子和解雨臣怎么样周围都清楚。但是随着流民越发多的涌入到这个城市,吴邪就越能够感受到前头战事多么的激烈。流民的涌入只是黑瞎子离开的前奏,他到底是个军人,当上头需要他的时候他义不容辞。
解家吓人趴在柜台边,没喘几口气也不顾尊卑地就拉着吴邪的衣袖想扯他走。
心知这趟活不容易,吴邪也不怵。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好友总是能关心几分的。
赶到解雨臣家里,吴邪就在院子里看见了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的解雨臣。解雨臣看上去像个没事人,只是不太喝酒的他开始喝起酒来让吴邪清楚这个人并非和表面显露出的那般无动于衷。
到底是伤心的。
白花花的海棠树下,解雨臣有一杯没一杯的灌着,就连吴邪的到来都不甚清楚。大冬天的在没有篝火的院子里是很冷的,可是解雨臣仅仅穿着一件棉衣就在那边呆了一天,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下人们也看不过去,只能够求着吴邪过来劝劝。
吴邪坐到解雨臣的身边,推了推解雨臣,解雨臣才迟钝地转头看他。这一看却让吴邪看清楚了好友眼角的殷红。
是哭过了。
吴邪心里堵堵的。他自从认识了解雨臣后还没见他哭过,这一次猝不及防地看见只觉得胸口闷的很,见不得解雨臣这幅模样。
解雨臣看见吴邪也不意外,虽然感官迟钝了但是还认得出自己的好友。
“把你都叫来了,抱歉啊。”解雨臣说道。“我就是今天发泄一下,其实没什么的。”
“你很难过。”吴邪轻声地说。“是朋友就不要觉得麻烦到了我。这时候的你需要我。”
解雨臣歪着身子趴在石桌上,眉眼弯弯看着吴邪。“我真的不需要人安慰。我已经决定了要等他,多少年都要等下去。”
“不伤心?”
“难过有用吗?”
“不担心他回不来?”
闻言解雨臣沉默了,良久后嗤笑一声轻轻打了打吴邪的肩膀。“别乌鸦嘴。他回得来的。”
解雨臣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太强烈的自信,可能他也清楚战争年代回不回得来这件事本就带着很大的不确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天人永隔了。
抛开那些情绪,解雨臣的注意力多分了几分给吴邪。他打量了几眼吴邪,撑着下巴给吴邪倒上了一杯温着的热茶。“你也要注意啊,你家那个小哥估摸着也快走了。如果不想留什么遗憾最好该说什么都说了,省的以后后悔。”
吴邪一开始没理解他的意思,想了会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脸上一红恼的不行。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情。”吴邪低声朝解雨臣喊着。“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没有那回事。”
“真的清白?”解雨臣反问道。
吴邪哑了,看着面前冒着热腾腾热气的杯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处的场景不断的在脑海里反复,解雨臣的反问声在他脑海里一次比一次响亮。
他发现,他可能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军小哥。
章十二
解雨臣很快就把吴邪赶回了家,清楚好友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需要的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吴邪也顺势离开了解家大宅。解雨臣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吴邪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对上张起灵就觉得别扭。
是因为喜欢,所以觉得和对方相处在一起无处不觉得别扭。
张起灵遇上他的时候就是狼狈的样子,之后反倒是一直都像是保护神一样处在他周围,渐渐地洗刷掉了那份狼狈。可他在张起灵面前却从不迫从容变得狼狈不堪。
他没能对喜欢的人展现出最好的自己,他窘迫于自己的狼狈却又期望对方无时不刻的关注。
吴邪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这些,直到回到自己家里坐在了椅子上也没发觉自己到哪去了。也就是想明白以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张起灵在他的边上呆了不短的时间并且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出什么事情了?”张起灵低声问道。
“瞎子他走了。”吴邪眼神闪了闪,回答道。“他丢下了小花走了。”
观察到张起灵并不惊讶的神情,吴邪心里也沉沉的,转头不去看他,却没忍住还是问出口自己不该去问的问题。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他问。
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吴邪心里隐隐就后悔起来,可看着张起灵没什么异常的表情自己又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想着自己意见出口也收不回来的话,吴邪反倒是执着的想要个回答。
“去哪里?”张起灵问道。
“战场啊。”
吴邪理所当然地为他规划了目的地,换来的是张起灵一阵沉默不语。
没有听见张起灵的回答,吴邪显然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他猛地回过头,眼角隐约发红。
“你真的要走了?”
解雨臣的话给他很大的不安,他能够理解军人的天职,却无法释怀黑瞎子一类人的举动。战火中的等待太过未知,这个世道让人等自己实在是自私到了极点。而且他甚至连等待张起灵的资格都没有,要是张起灵就这么走了,他们两个的缘分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吴邪抓了抓自己的手心,脸上的茫然无措映照在张起灵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面却不自知。张起灵叹息一声,抬手捏住吴邪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
“为什么那么怕我离开?”张起灵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吴邪说不出缘由。他总不能告诉张起灵‘我还没告白所以不希望你走’这种想法,只能含含糊糊混过去。
他不说,张起灵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对他图谋不轨。
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可吴邪看不透不肯跨出一步,张起灵也就当做没发生过。他所能做的只是安静地陪伴在吴邪身边,然后用他从没有过的温柔目光注视着吴邪。
他是个军人,不可能也不可以先说出喜欢。要是他先提起一字一句,那都是害了对方。
战火里的等待,最无望无奈。
“吴邪”他喊着吴邪的名字,轻轻柔柔地,像是三月最温柔的清风,拂过翠绿的柳梢枝头,让人心尖忍不住开出一朵朵粉色的小花朵。
“人总要有分别。”张起灵说道。
吴邪愣怔住,想起现在并不太平的日子,沉默过后无声的坐在椅子里,眼神空洞的像是出神良久。他想起很多,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
嘴唇里全是苦涩,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喉咙,告白的话他怎么都不敢说出来,仿佛一说出来就成了困住张起灵这只自由的雄鹰的锁链。
吴邪做不到折断他的翅膀。
“嗯,是、是啊。”
他扯出一个皱巴巴的微笑,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深深刻进张起灵的脑海里。
章十三
十二月底的时候整个城市都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住了。城门开的时间缩短了大半,连带着不少的流民也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也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已经去世。
战火烧到了城门口,连夜不断的炮轰声和隐约可见在不远处的火光让整个城市都乱了起来。城里没了黑瞎子的驻军本就已经开始慌张,现在战火烧到跟前,基本上有点本事的都拖家带口连夜的打包行李离开这里,朝着更里面的地盘去了。
吴邪把家门口厚厚地积雪铲完还觉得浑身冰凉,但是看见乌黑的烟往天空飘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大早上踩着厚雪跑到了解家。彼时解家也清冷了不少,除去一些家仆,基本上戏班子的人已经找了个由头被解雨臣派到后面的城市去游走着赚钱。
当吴邪再次看到解雨臣的时候赫然已和之前的解雨臣有所不同。之前他认识的解雨臣虽然坚毅但是十分的爱笑,现在虽然还是笑着却已然不一样,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一张面具掩盖在那表情下面。
黑瞎子的消息吴邪不清楚,但是张起灵一定清楚。他想帮助解雨臣,于是没待多久就回家寻找张起灵想问问究竟。
推开张起灵卧室的时候吴邪没有敲门,抬脚进去才发现张起灵在会客,客人他也分外熟悉,是佛爷家里一个叫张海客的通讯员。
张海客和张起灵一同回头看他。张海客有些局促,张起灵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小哥你有客人啊。”吴邪抬起的脚退回到走廊的位置,虚虚一笑,像是逃似的转身想离开,却被张起灵起身拽住了手腕。
“你先回去吧。”张起灵对着张海客说道。吴邪使劲拽着自己的手,想要张起灵放开,张起灵却握的紧,越拽反而越疼。
“是,族长。”张海客对张启山也没那么客气,对着张起灵反倒是尊敬之中带着点信仰的意味。他打量了几眼吴邪,再把目光放到两人手上,最后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还等张起灵拉着吴邪进去以后为两人关上门。
张起灵把吴邪拉到桌子边,按着他的肩膀要吴邪坐下。吴邪心里一沉,但是为好友询问的想法还是占了大头,最后还是乖乖巧巧的坐下去了。
解雨臣在他初来乍到的时候伸出过不少援手,本身也值得吴邪相交,在这方面的事情,吴邪宁愿是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也想先把解雨臣的事情解决了。
看到张起灵坐到他对面,吴邪抿了抿嘴唇,呼出一口白雾。“小哥,瞎子还好吗?”
“还好。”张起灵回到。“解语花的改变和他无关。”
听到这里,吴邪松了口气。转头对上张起灵那双洞悉一切的眼又止不住的低下头。他像是没话找话一般提起“张海客叫你族长?你是张家的族长?”
张启山是张家分支,这一点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清楚,但是这个张家是什么来头倒是没人知道。或许是什么隐士家族,但是和吴邪他们却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要是张起灵是张家的人,还是族长,也难怪当时黑瞎子那副语气。
“嗯。”张起灵应声,抬了抬手。按住吴邪的手背。
“那你是要离开了?”吴邪咬了咬牙,干脆的问出声。
张起灵猛地盯住了吴邪,与他对视良久。见张起灵不说话,吴邪心里沉了又沉。
室内的炉火烧的旺盛,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就没断过,可吴邪却仿佛置身在外头的冰天雪地之中,凉的发抖。
章十四
日子渐渐接近新年,哪怕城里还是能够时不时看见衣衫褴褛的流民,但是好歹外面的战火歇了一歇。
吴邪对着王盟戏言‘大概士兵也要回家过年’,却被路过的张海客听去嘲笑了一番。最后的结果却是张海客被吴邪请出宅子,当夜在不知道哪里露宿了一晚上,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
枪炮声消失的那天里面,大街小巷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街上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春联,吆喝着的小贩也总算是露了个头。倒是那群外边来的流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街上一个都没看见。
张起灵不告诉吴邪他的事情,吴邪也就没去询问张起灵什么时候离开。他期盼着能够留下张起灵,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留不下张起灵。
那次偶然见面到差不多过年,张海客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急切。吴邪不清楚为什么张起灵还不离开,但也没奢望他真的会一直留下来。于是干脆给张海客找了间屋子,任由两个张家人整天整天的密谈。
年初一的早上又下起了大雪。这次的雪比以往都大,一片片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天空,甚至都看不见太阳。院子里的雪积了一层,踩上去没到人小腿肚上。这种天气除非是必要的店铺,其余的都关得七七八八龟缩在家里了。
吴邪躲在屋子里烤火,不透风的屋子里一股子烟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呆得住的。张起灵推门而入的时候呛了好几声才歇了咳嗽声。吴邪听见他的咳嗽声才从火炉那边移了移身体,总算把张起灵看进了眼。
对吴邪这般举动并没有任何不悦的张起灵似乎想要勾一勾唇角,却在想到什么之后又压了下去。他这面部表情吴邪没能够发现,但是他突然的到来吴邪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我要走了。”张起灵说道。
他没有进到屋子里,只是靠着门框站在门口背上背着一包行李。无论谁在这里都能够发现张起灵的意图,吴邪就更不愿意面对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张起灵又开口说道。今天的他格外的咄咄逼人,和以往那个恨不得几天才说一句话的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吴邪摸不准张起灵是想干嘛,想过以后觉得是张起灵不习惯两人分别才会有异常。
“说了又有什么用?说了你会如我愿?”吴邪换了个动作,闷在自己的臂弯里面,说话声音不小,却因为他的举动而显得沉闷。
“我……”张起灵见吴邪不提起,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堵塞在喉咙里的告白最终还是只吐出第一个字就被拦腰截断。
可张起灵也不甘心。
外面有张海客在催促,张起灵踌躇了好一会,最后又开口。“吴邪,如果十年后你还记得我,你能来张家找我吗?”
他不求喜欢,也不求吴邪等他,只是要吴邪记着他。
章十五
“那后来呢?”小孙女趴在老人的腿上,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乌黑的眼睛里面尽是对美好结局的期盼。“小老板有答应下来吗?”
“老板啊。”老人叹息一声,拍了拍孙女的头却没有回答。
小孙女嘟着嘴巴缠着老人非得问个究竟。老人喊来自己闺女跟儿子,把这个三代第一个姑娘给抱走。孙女走了以后雪又大了几分,老人的头上也沾上了白花花的雪片,却因为自己本就是白发而并不显眼。
他就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那堆积起来白花花的雪,眼神温和又带着遗憾。
……
吴邪有没有答应张起灵没有和王盟说过,他只是在那一天就习惯性的坐在了店铺外面的贵妃椅上,时不时望着来路。
第五年的时候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吴邪的家人循着路过来。吴家二叔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老三走了,我们给大哥大嫂报仇了。”
王盟犹记得那晚吴邪沉默了很久,然后在张起灵的屋子里呆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跑了次解雨臣家,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吴二叔没留下,而是在问过吴邪跟不跟他回去、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自己一个孤身上路,对吴邪像是没了感情一样走的潇洒。
第八年的时候解雨臣突然卖掉了家产,在大清早站到了店外,被吴邪叫进去过以后说了会话住了一晚。王盟以为解雨臣会常住在这边了,却不想第二天人就消失无踪。王盟急忙忙去找吴邪,得来的却是吴邪了然的一眼。
“留不住的。”吴邪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有些神经质的呢喃着“谁都留不住的。”
王盟当时不懂,但是心里知道这个乱世里的缘分怕只有这些了。
第十年的时候战事已经停下一年多了,吴邪嘱咐了王盟几句话,把店铺送给了他之后孤身离开了这个城市,至此他就再也没回来过。当王盟娶妻的当晚他在旧年吴邪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份贺礼,但是人却没见到。他也只知道吴邪活着,遇没遇到张起灵都是个迷。
第十三年的时候王盟路遇张海客,询问吴邪和张起灵两人的时候张海客沉默了一下,转头对他说“吴邪还好。”说完这句匆匆离开了,一句都没提起过张起灵怎么样了。
第十五年的时候王盟参加了一场白事,是吴家二爷的。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吴家居然对独苗吴邪的行踪一点都不清楚,甚至有些人在那会吴邪没和吴二白回去的时候就以为吴邪死在了外面。
后面几年他没遇见过张家人,更没有遇见过吴邪。似乎吴邪这个人就在这世上消失了。除了女儿出嫁、儿子娶媳妇的大事寄来的包裹还告诉着他自己的老板、少爷似乎还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王盟的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前几年自己的寿宴上,吴邪在他的房里留了一句话,两人微弱的联系从此就断了。从孙女出生到现在,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王盟想着那个战火纷纷却被护的好好的年代、除了地痞流氓就没有其他忧患的年代,想起那时候黑瞎子离去吴邪对解雨臣的遗憾,想起张起灵离开时吴邪的难受,想起解雨臣最后突兀地消失,最后想到了吴邪忽然的离开……
那是个吃人的年代,无论是多么平和的城市,都是处于吃人年代的。
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年迈的王盟哆哆嗦嗦地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叠的信纸、地契和杂七杂八的能够被烧掉的东西,手一抖,随着雪花纷纷扬扬地撒进了火盆里。
“老板哟,在那头吃好喝好。要是路上能遇到张家小哥,这次千万要抓紧咯。”
……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老人在院子里呜咽着念叨的东西却没人能够听的清楚。
在那个年代,对上那些军哥,情感上只要一句话就能够形容了。
不过就是——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FIN